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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论”视域下朴赞郁电影中的暴力美学研究　　

杨依婷，    陈琰（南京艺术学院教授）

【摘要】在韩国电影的崛起之下，出现了一批优秀的韩国导演，其中朴赞郁可以说是近几年来最为炙手可热的导演之一。朴赞郁导演的作品不仅在韩国本土深受欢迎，同时在国际影坛也有着一席之地。朴赞郁无疑是有导演和编剧双重身份的，他电影中不仅包含了韩国本土化文化的表达，还展现出他对于人性的观察与思考，影片中直观的暴力、色情和血腥的镜头，给予观众感官上的刺激与震撼。朴导电影中的拍摄手法、视听语言、叙事策略的方面都呈现出强烈的属于自己的“作者印记”，其中暴力美学的风格化演绎对于类型电影的发展有着推动作用。　　

【关键词】“作者论”；朴赞郁；暴力美学　　

【Abstract】With the rise of Korean films, a group of outstanding Korean directors have emerged, among which Park Chan-wook can be said to be one of the hottest directors in recent years. Director Park Chan-wook's works are not only popular in South Korea, but also have a place in the international film circle. Park Chan-wook undoubtedly has dual identities as director and screenwriter. His films not only contain the expression of Korean local culture, but also show his observation and thinking about human nature. The intuitive violence, pornography and bloody scenes in the film give the audience a sensory experience. Excitement and shock. The shooting techniques, audio-visual language, and narrative strategies in Director Park's films all show a strong "author's imprint" of his own. Among them, the stylized interpretation of violence aesthetics plays a role in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genre films.　　

【Key words】Author theory; Park Chan-wook; Aesthetics of violence　　

<!--[if !supportLists]-->一、<!--[endif]-->朴赞郁的电影世界　　

1963年8月23日，韩国导演朴赞郁出生在韩国首尔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母亲是一位诗人而父亲是一名建筑学教授，所以自小家里就有浓厚的文艺氛围。在高中阶段朴赞郁就萌生出做导演的想法。高中毕业之后，朴赞郁进入西江大学读哲学，并且在大学期间秉着对电影深厚的热爱成立了“西江电影社群“的电影社团，并且和志同道合的好友们一起赏析国内外的精品电影、学习电影知识、定期观摩电影并讨论。不论电影的好差，朴赞郁一直保持着写影评的好习惯，在朴赞郁的影评当中可以看出透过他自己的眼睛和思考对电影产生的全新的观点。随着阅片量越来越大，朴赞郁钟情于希区柯克和阿莫多瓦的影片，其影片中的悬疑、暴力、血腥、性与宗教等议题也成为他日后影片中最为常见的元素。　　

大学毕业之后，朴赞郁一直都在剧组做助理，参与拍摄了《砂洞》、《雨天的水彩画》，并一直在剧组打零工，后来自己拍摄的影片《月亮是太阳做的梦》、《三人组》都以失败告终。蛰伏多年，终于在2000年拍摄的《共同警备区》获得了韩国电影票房冠军^[]，由此一鸣惊人，跻身韩国头部导演，该片摆脱了韩国电影老套的叙事模式，也向世人展示了朴赞郁的创作水平。之后的“复仇三部曲”——《我要复仇》《老男孩》、《亲切的金子》的一经面世就获得了多项大奖，其中包括韩国青龙电影节最佳影片、威尼斯电影节未来电影奖等等。　　

而后朴赞郁又带来了《蝙蝠》、《斯托克》和《小姐》等影片，包括2022年在韩国上映的《分手的决心》，由汤唯和朴海日主演，在第75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朴赞郁凭借着这部作品获得了戛纳最佳导演奖，在2022年的第95届奥斯卡电影奖的评选中，《分手的决心》也入围最佳影片。朴赞郁在这部作品当中融入了很多的隐喻和意象的表达，加入了对于人性和爱情的讨论，与之前的作品相比有着很大的改变，尤其是在暴力美学风格的探索当中有着独特的风格化体现。这部电影使得朴赞郁导演真正在世界电影的艺术之林占据了一席之地。　　

<!--[if !supportLists]-->二、<!--[endif]-->朴赞郁的暴力美学风格特征　　

“暴力美学”起源于美国，顾名思义就是暴力中产生的美学，主要在感官上使得暴力的手段以一种美学的方式呈现出来。弗洛伊德认为：“暴力是生物渴望安息的诉求，也是有机体想要摆脱生存痛苦的本能，一心想要回到原始无机体纯粹永恒、毫无紧张的状态中去。”^[]在这一视角下，自我毁灭属于人类本能之举，因此导演对暴力血腥画面的追求越能体现对“真善美”以及对社会和平与民众幸福之渴望。　　

<!--[if !supportLists]-->（一）<!--[endif]-->寓意深刻的朴氏影像　　

<!--[if !supportLists]-->1. <!--[endif]-->富有戏剧张力的特写镜头　　

在朴赞郁的电影当中，镜头语言的冷峻压抑为影片增添渲染了许多阴郁的气氛。在多部复仇电影当中，面对“血腥”“暴力”“变态”的题材，朴导个人喜爱运用特写直截了当地展示暴力的画面，画面的风格极端，尤其是特写以给人视觉上的强烈冲击，比如在电影《我要复仇》当中阿游的脚筋被生生挑断；《老男孩》中，吴大秀生嚼章鱼、割舌；《亲切的金子》中的第一个镜头就是一个特写镜头，可以看出金子出狱时的空洞的眼神，表现出了人物内心的复杂情感。最后对于群像复仇的描绘中，复仇的家属直接将剪刀插入了白老师的脖子......镜头下触目惊心的画面被导演用特写镜头像放大镜一样地呈现在观众面前，有意无意的挑战着观众内心的底线，从而激发内心真情实感淋漓尽致地体验，使得观众能在观影的过程中体会到导演追求的艺术风格和对于人性的深度挖掘。　　

2.黑色前卫的长镜头　　

朴赞郁另一典型的镜头语言就是擅用长镜头，黑色风格中包裹着前卫，在运动的长镜头当中体现出视觉的张力和影像的快感，加重了对于精神内涵的残酷表达，有着极高的美学辨识度。从技术上讲，他不用快速的剪辑和镜头的切换来呈现花里胡哨的打斗场面，而是使用电影中最为原始的淳朴的“物质现实的呈现”去记录下整个暴力的过程，好似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去再现出暴力场面，是朴赞郁自己独有的全新的对于暴力美学的诠释。暴力的场面、人性的挣扎在长镜头的忠实地记录下被有力地放大，使得暴力更加残酷和血腥，受众将会把内心中积攒已久的压力和情绪在暴力片段的呈现之后宣泄完成。　　

朴赞郁对于暴力的描述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的，《小姐》中长达两分钟的婚内强奸戏码；《蝙蝠》中具有转折意义的——泰珠变成吸血鬼时的长镜头；《亲切的金子》昏暗的走廊中，被害孩子的家属们坐在长椅上穿着透明的雨衣，等待着手刃仇人；《老男孩》里，朴赞郁场面调度的超强能力得以展现，他运用镜头的从左到右的横移，结合方形的构图，让主人公吴大秀在打斗的过程中不断地变换位置，拍摄出了经典的长达三分多钟的走廊打斗戏，一气呵成，让人联想到街机电玩格斗场景，一长段的暴力画面给人以酣畅淋漓之感，使这一段落作为幕高潮具备了应有的分量。　　

3.另类超现实的色调　　

朴赞郁的电影当中还擅长运用超现实的色调表现出人物内心的癫狂和扭曲，另类的视觉效果使得影片的画面都有“不真实”感，每一种色彩的运用都是一种表达，加深了观众对于人物与剧情的解读。《分手的决心》以浓烈的蓝绿色和绛红色作为画面的主色调，女主宋瑞莱的外套和内衬、护工中心的窗帘、海的颜色等等，色彩是最无需赘述的语言。蓝绿色是一种很奇妙的颜色，不同的人眼里颜色是不同的，就像海俊眼中的宋瑞莱也是扑朔迷离、捉摸不透的。而绛红色营造出了一种罗曼蒂克的氛围感，是海俊和瑞莱相处时的暧昧。再如《亲切的金子》中粉色的监狱墙壁、金子出狱之后夸张浓重的酒红色眼影体现了金子内心燃烧的复仇之火，待之后金子卸下了妆容也代表过往的善恶对错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老男孩》中吴大秀被囚禁时红色的滤镜加上室内氤氲的催眠气体象征着吴大秀此时人生的迷茫，也为后期吴大秀复仇的疯狂做足了铺垫，色彩的运用使得影像充满了超现实主义的荒诞色彩。朴赞郁的作品当中还会运用一些反差极大的、看起来极其不自然的色彩，给电影增添了怪诞另类的效果。镜头语言的成功设计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主题传递，诠释着电影独特的哲学意蕴和文化内涵。　　

<!--[if !supportLists]-->（二）<!--[endif]-->独特的朴氏叙事风格　　

<!--[if !supportLists]-->1. <!--[endif]-->多视角、多结构的叙事策略　　

朴赞郁的电影当中不乏极端的题材，并且他的叙事角度广泛，体现出了强烈的思辨色彩，尤其将目光针对于人性的善恶美丑、对社会法则的质疑和抵抗，展现底层人物的痛苦悲鸣等等，比如《共同警备区》中敏感的政治题材^[]，《老男孩》中不轮的畸恋的探讨，《亲切的金子》中对于法律与道德的灰色地带的试探。朴赞郁将他想表达的内容都以一种黑色幽默的方式讲述。朴赞郁对于电影的叙事有着超强的把控能力，他抽丝剥茧式的叙事策略使得故事的发展一波三折，真相总是在不经意间浮现，但回过头发现创作者早已在剧情开始时就铺陈了众多的细节和隐喻。朴赞郁在《分手的决心》中以“山篇”和“海篇”作为影片的上下篇，山篇主要以男主海俊的视角去窥探女主，海篇以女主宋瑞莱的视角观察男主。主人公视角的切换使得观众能完成一种深入角色内心的沉浸式的观影体验。《我要复仇》和《老男孩》分别运用传统的线性叙事结构和非传统的非线性叙事结构，前者在三条线索当中引导观众看出了是一个循环复仇的故事，环环相扣的情节使得乏味的线性叙事结构变得富有戏剧性；后者打乱了时间顺序，明线是主角吴大秀找到了囚禁自己十五年的李佑真并向他复仇，另一条暗线则是李佑真因吴大秀散布出得谣言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姐姐而一直憎恨着他，想方设法地让吴大秀也感受到自己的痛苦。两部影片当中的主人公同时还是被复仇者。《亲切的金子》的叙事又发生了不同，朴赞郁运用将破碎的剧情拼贴起来的艺术表现，通过影片中金子女儿的视角、金子狱友的多重视角，让观众全面的了解到金子的遭遇并且理解金子复仇的动机，叙事结构层层嵌套，主次分明。　　

<!--[if !supportLists]-->2. <!--[endif]-->复杂多面的灰色人物设置　　

叙事总离不开叙人，朴赞郁作品中的人物通常是亦正亦邪、复杂多面的，通常是社会底层的、与生活不断斗争的角色，他们被命运戏弄，游走于道德的边缘置法律于脑后，用暴力的方式、复仇的手段解决问题，在罪与救赎当中选择自己或堕落或升华的不同的命运。人物在对于爱与背叛、复仇与救赎、生存与毁灭的不同选择背后是韩国“恨”文化内涵的支撑。“恨”来自于韩国被殖民、被侵略、被分裂、被军阀独裁统治的民族耻辱。朴赞郁的电影如同《老男孩》中的看似是被复仇其实是复仇者的李佑真，在永生无法释怀的丧姐痛苦中开启了复仇之路，实际上是对姐姐的内疚感的转移。　　

朴赞郁镜头前的女性角色设置都各有特色，她们的长相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就像是一朵洁白无瑕的花朵，看起来无辜却暗藏致命的危险。《亲切的金子》当中的复仇女神金子清淡的面孔之下藏着一股狠，从影片开始始终冷漠地面对镜头，谋划着最残酷的杀戮，最终为了女儿而放弃复仇；《分手的决心》当中可可以看出朴赞郁导演相比于之前的影片叙事创作风格的成熟化，与以往不同，导演设置的反典型的蛇蝎美人形象——宋瑞莱，前后杀害了自己的两任丈夫甚至还有自己的母亲，对于爱情抱有崇高的幻想，有意无意地“勾引”着有妇之夫的正义刑警，最后却为爱死亡，通过对人物的设置内敛含蓄地表达何为爱情。“纯洁的恶女”是朴氏电影中女性角色的标签，她们美丽又残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但恶之花盛开之处是她们通向自我救赎的道路。人物设置的复杂突破了观众普遍对于二元对立“好与坏”“善与恶”的评判标准，使得人物更加的丰满和立体，也另添了一种独特的悲剧美。　　

<!--[if !supportLists]-->3. <!--[endif]-->二元对立的两级美学　　

朴赞郁导演奉行的“两级美学”的电影美学在他的电影中充斥着每个层面，电影中的“爱与恨”、“无辜与罪孽”、“生与死”往往是二元对立的，是导演设计的在超现实与现实之间的一道桥。“善与恶”“自我和他人”的对立是朴赞郁电影中故事矛盾的主要来源。《我要复仇》当中的阿游最开始是善良的形象出现，在姐姐和被绑架的少女相继死后产生了复仇的想法；《亲切的金子》中的金子含冤入狱，忍受牢狱生活，最后放弃了个人复仇自我救赎重生。在《分手的决心》当中最为明显的一对对立的符号意象就是“山”与“海”，山海的画面在影片中大篇幅的出现。影片中的案件最开始宋瑞莱就以孔子的名言“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这句俗语为自己的嫌疑辩解，死去的丈夫喜欢爬山，她不是仁者不喜欢山。“山”与“海”的意象便一直贯穿全片。山和海在片中隐喻着爱情的两种状态，让人不禁联想到“山盟海誓”。“山”嵬然不动代表稳定，水是流动的代表着变幻莫测；同时，“山”在影片中代表着男主海俊，如山一般的高傲，水”代表女主瑞莱，隐藏内心的柔软，如海一般深不可测。当故事的地点从上篇的山上转移到下篇的大海时，他们的关系也在怀疑和吸引的拉扯之中被撕裂。在朴赞郁暴力美学的另一边是暧昧的意象和造像，完成人物内心情感的共奏。　　

<!--[if !supportLists]-->（三）<!--[endif]-->“恶之花”的主题表达　　

1.复仇的核心：血腥中的悲剧　　

复仇”这个主题谈及朴赞郁的电影是绕不开的话题，复仇背后的苦难和遭遇是一个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悲剧，朴赞郁运用套层的结构一点一点的呈现出人性欲望当中最深最黑暗的一面。朴赞郁电影中的复仇表达并不是简单地单线结构，而是在复仇者和被复仇者的两个视角之间相互切换，复仇者也是被复仇者，人的命运也被放置在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当中，无法解脱，最终酿成悲剧。　　

在《我要复仇》《老男孩》中吴大秀和李佑真、阿游和贩卖器官集团、阿游和东劲，形成了这样的复仇轮回，吴大秀因为传播谣言间接害死了李佑真的姐姐而被李佑真囚禁并且落入了父女乱伦的圈套，偿还了当年的罪恶；贩卖集团骗取了聋哑人阿游的肾脏和钱财而被阿游全部杀死并且将身体割开拿出血淋淋的肾脏吃掉；阿游也被绑架了的小女孩的父亲东劲割断了脚筋溺死在了河中。《分手的决心》中的朴氏极致风格做出了让步，没有直白血腥的暴力也没有香艳旖旎的情色，但影片中还是暗藏着诡谲和神秘，在如山如水的沉静之中不知不觉的拨弄人的心弦，宋瑞莱的复仇是女性的抵抗，她将自己化作一场悬疑命案等待着海俊的挖掘，对两任丈夫是肉体的报复那么对海俊就是精神的报复，最后为爱牺牲被海水淹没，付出了失去生命的代价。　　

在命运面前人显得多么的渺小和无力，被伤害的人和伤害别人的人的命运形成了一个圈，从最一开始所有的故事都已经写好了悲剧的结局。　　

2.人性的表达：孤独中的反抗　　

朴赞郁在电影与哲学之间构建了一个体系，既能在光影流动间去体会时空的思辨与理性，又能在本原的存在中生动地描绘出人与世界的联系。朴赞郁凭借自身毕业于哲学系的优势，将存在主义哲学的命题引入到了电影当中，对于人性的思考、人类存在本质的确认、人与社会的疏离、个体与集体的割裂，在他的电影当中作为焦点呈现给观众^[]。　　

在复仇三部曲以及《小姐》、《蝙蝠》等影片当中，表面是揭露韩国社会的暴力、变态的行为，而深层内涵是对于人的生存境遇、人存在的意义、人与人、人与社会等实际上是哲学问题的探讨^[]。荒诞感在朴赞郁的电影当中尤为明显，在每一个“复仇”与“被复仇”的故事当中都充斥着绝望和孤独。朴赞郁描绘了一个个独立与世界抗争的、独自承受命运的孤独灵魂，以此揭示出了现实生活中人们在冷寂的世界当中的心理压力之大。聋哑人阿游是孤独的，命运的开始他就背负了强烈的悲剧色彩，他与有声世界阻隔，与社会的交流也阻隔了，后来没有姐姐的陪伴更没办法承受精神的孤寂了；吴大秀是孤独的，在被囚禁的前十五年，天天看电视吃煎饺，从电视上得知妻子被杀害女儿失踪，相比起真正的与世隔绝实际上是个人精神寄托的消失更让人崩溃。于是他们都选择了反抗，如加缪在《反抗者》中所表达的：人应当选择反抗来面对荒诞，反抗的形式就是运用暴力。所以阿游杀光了所有欺骗他的人，吴大秀追查到了囚禁他的人并与之血战到底，金子带领所有遇害孩子的家属去向白老师索命偿还。　　

朴赞郁就是在对暴力美学刻画的过程中完成了对于人性的深度思考和挖掘，对于民族历史和文化的反思，表达出了对于韩国人民生活苦难的悲悯之情，不断坚持之下使得韩国本土电影具有强烈的人文关怀，并打造出了自己的个人品牌。　　

<!--[if !supportLists]-->三、<!--[endif]-->朴导电影中“暴力美学”风格产生的原因　　

在韩国的影视文化当中，充斥着一种“恨”的情绪，是在长期的历史过程当中积累起来的大众化的社会意识和伦理观念。韩国的近代史饱受屈辱，列强的入侵和统治使得西方的基督教传入韩国本土，对于韩国本土的宗教文化产生了冲击，基督教认为人生而有罪，所以需要在世俗中赎罪。强行传入的价值信仰对韩国人民的精神和价值观念的树立影响深远，“恨”意识深根于每一个韩国人民的心中^[]。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韩国处于军人独裁统治的时代，整个社会一片动荡不安，经常会发生反对独裁统治的学生示威运动，“光州事件”又称为“五一八民主化运动”是那时最为轰动的事件之一，政府的武力镇压导致大量的平民和学生死亡受伤，朴赞郁、奉俊昊等“386一代”的导演（“386”指的是一批出生于60年代，80年代接受本科教育，30岁成为韩国社会中流砥柱的人）在腥风血雨的学生运动当中经历了这个年代社会的不幸和痛苦，这个时期正值是朴赞郁的大学时期，民生运动对朴赞郁导演的的思想、人生观以及电影创作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在韩国电影审查制度之后，对于电影的分级进行了新的划分，之后韩国的犯罪电影开始迅速地发展起来，“暴力美学”风格也在韩国的电影沃土中开始成长起来。朴赞郁导演最为经典的“复仇三部曲”影片中有的共同主题就是“复仇”，影片中的“恶”是建立在韩国人民的心灵之上的，所以在朴赞郁的电影当中形成了韩国独特的“罪”文化和“恨”文化。而消解这一“恨”的方式就是复仇。这也就是朴赞郁的“复仇三部曲”中复仇内涵的表达。政治的动荡、人民的痛苦、社会的灰暗让朴赞郁形成了暴力制衡道德的思想观念，这也是朴赞郁电影中暴力美学风格尤为明显的原因。　　

朴赞郁导演的暴力美学风格，无论是暴力、血腥还是色情并不是为了暴力而暴力，而是在极致的暴力当中蕴含着对于人性的思考、对于黑暗社会的批判，透露出的是对于荒诞社会和世界的抵抗。朴赞郁的电影中“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割裂导致走向两级，学习哲学出身的朴赞郁以各种不同的角度，猎奇的、残忍的方式展现出人性的深处，影片背后流露出的是对他人的悲悯与同情，也给观众展示了一个极致的世界。　　

<!--[if !supportLists]-->四、<!--[endif]-->结语　　

暴力在文艺作品和现实生活当中都存在，韩国的暴力美学大师朴赞郁运用自己另类极致的暴力，他的暴力美学不仅给受众以感官上的强烈冲击，同时是直击心灵深处的震慑，是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也是社会中的个体在极致的环境当中内心的挣扎和绝望。朴赞郁创造出了一个黑色、荒诞、冷漠、混乱的世界，将自己的哲学的思想和艺术的表达都融入进了电影的创作当中。影片不仅讲述是一个个黑色、暴力、血腥的故事，还是对一个社会时代背景的映射，引起观众对于人性的深刻反思，警醒了人们苍白麻木的灵魂。朴赞郁作为韩国出圈的电影大师，在国际上都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力。作为邻国我们需要积极的学习朴赞郁导演对于电影的认知和理解，将本土的特色与电影美学结合起来，这对于中国编剧和导演未来电影创作有着长远的影响。　　

作者简介　　

作者杨依婷系南京艺术学院传媒学院2022级硕士研究生；　　

陈琰系南京艺术学院传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参考文献　　

<!--[if !supportLists]-->[1] <!--[endif]-->杨俊荣. 朴赞郁电影艺术风格研究[D].河北大学,2014.　　

<!--[if !supportLists]-->[2] <!--[endif]-->武梦环.探析电影中的“暴力风格”——以朴赞郁为例[J].传媒论坛,2019,2(24):172-173.　　

<!--[if !supportLists]-->[3] <!--[endif]-->李媛媛.“恨”文化土壤里开出的黑色花朵——浅析韩国导演朴赞郁的创作风格[J].新闻研究导刊,2019,10(24):92-93.　　

<!--[if !supportLists]-->[4] <!--[endif]-->王琳. 韩国导演金基德与朴赞郁作品中的超现实主义元素［J］. 电影文学，2013（06）：22-23.　　

<!--[if !supportLists]-->[5] <!--[endif]-->李彤,谭诗露.朴赞郁“复仇三部曲”的复仇内涵研究[J].戏剧之家,2020(27):164-165.　　

<!--[if !supportLists]-->[6] <!--[endif]-->同上3